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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不完全统计，到现在为止苏宁在体育方面的投资超过200亿。但是，地主家还能有多少余粮？

文｜金融八卦女特约作者：岩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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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的体育帝国，最近被钱闹得慌。

8月份，苏宁“少主”张康阳刚刚亲自出马，平定了孔蒂之乱，为国米省下了5500万欧。

紧接着江苏苏宁被爆因为欠薪一线队全队罢训，让俱乐部不得不紧急辟谣。

北京时间9月3日，英超官方宣布与PPTV解约，理由是自4月份以来，PPTV已拖欠首年1.6亿英镑的版权费达半年之久。

同一天PPTV发布了一个声明，说与英超在版权价值方面存在分歧：

据苏宁方面透露，在英超三年版权期实际开赛进度不到20%的赛程时，PP体育已支付了商定费用总额的一半，大概2.65亿英镑（约合24亿人民币）。

目前，外界并无从去了解双方合同细节和法律上的攻防点，但体育赛事版权的烧钱可见一斑。

难怪连购物狂孙宏斌当初也忍不住气急败坏：

中超我觉得不应该买，中超去年13亿5一共收了五千万，亏了13个亿，这就是神经病，你做这个事儿就是神经病。

然后，“神经病”的中超转播权，最后被PPTV从乐视手中接盘。

而去年7月当PPTV拿到英超转播权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这其实是苏宁“少东家”张康阳力主的体育帝国，补上了最后一块短板。

▲意甲联赛官网图

这一切，其实源自7年之前对PPTV的收购。

1.

/ 布局PPTV /

2013年，对苏宁和老板张近东来说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

这一年在参考了所有的经营数据和专家意见之后，张近东下了把所有业务搬上互联网的决心，而且他甚至把公司的名称都改成了苏宁云商。

同样在这一年，在儿子从美国知名商学院毕业进入金融公司实习之后，张近东跟儿子张康阳有过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

“老板跟康阳总谈的时间很长，但后面看得出来老板的心情很好”，曾经陪同张近东赴美见张康阳的苏宁高管，在私下里对友人这样描述他看到的场景。

由于此时，张近东终于梳理完成与两位哥哥的家族股权，整个苏宁集团变成了他自己的“一言堂”，也不知道是心里想补偿儿子，还是另有想法，苏宁文化被他划给了张康阳名下。

就在这次见面后不久，张近东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举动。

几乎是非常短的时间内，他就完成了寻找目标并注入资本，从而控制一家网络视频媒体的行动。

2013年10月，苏宁云商和弘毅投资联合宣布向PPTV投资4.2亿美元。其中，苏宁投资2.5亿美元，占PPTV股份44%，成为第一大股东。

其实一开始苏宁收购PPTV打的算盘并不是体育，而是内容定制加电视生产的模式，也就是原来的乐视走的那条路。

▲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更有意思的是，据传当时张近东与江苏卫视某主持人走的很近，投巨资入主PPTV也跟乐视网贾跃亭追甘薇故事非常类似。

当然，双方都没有公开承认，这件事只是在网上传得很狗血。

但两年之后，张近东就发现这条路根本走不通。2015年PPTV被苏宁收购两年亏损超过10个亿，为此张近东不得不将其从苏宁云商的上市公司主体中剥离，注入了苏宁文化。

进入苏宁文化之后，PPTV却变得如鱼得水。

而这时，有接近张康阳的人在朋友圈表示，张康阳也有了想要在苏宁集团占据一席之地的想法。如果结合网络传闻，这件事就显得很有意思起来。

当然，在少东家已经逐渐布局体育产业的时候，PPTV这样一个电视媒体的注入，确实给了张康阳的体育产业梦，更多的想象空间。

也就在这一年，为了更好的让少东家指挥全部的体育资源，PPTV成立了子公司PP体育，并将其作为独立的实体运营，这也是目前惹出天大英超解约风波的真正主体。

从这时开始，PP体育从一个需要自负盈亏的媒体平台转变成了整个苏宁大体育产业圈的媒体出口。而这个身份的转变，就意味着PP体育的投入开始逐渐变得庞大起来。

2016年，PP体育拿下了英超2019-2022年的英超三赛季版权，费用总额达到5.6亿英镑，折合人民币超50亿；2017年，PP体育从乐视体育手中接过国内体育第一IP的中超版权，有消息称，单赛季价码超过10亿人民币……

据不完全统计，这5年来PP体育，在海外体育版权的购买上，花费了超过100多亿人民币的金额，而获得意甲英超等众多知名足球联赛的转播权，成功助推了PP体育国内头部体育直播平台的地位形成。

▲买英超版权签约，来源：PP体育官网图

也正因为持重金杀入体育版权市场，无形之中张康阳旗下的PP体育实际上炒高了目前体育转播版权中的水分。

某位国内知名电视机构的体育负责人，曾经对PP体育抬升各种体育赛事转播费用的事情诟病不已，公开发声认为PP体育已经变成了“害群之马”。

就以这次产生巨大风波的英超转播权来说，在PP体育的参与之下，英超版权在中国涨了12倍。

接受媒体采访时，苏宁体育常务副总裁兼PP体育总裁王冬曾表态，版权成本让PP体育承担了不小的压力，就目前版权的投资回报率来看，良性的版权成本至少要比现在降50%左右。

这意味着张康阳其实多花了将近一倍的钱，取得的效果还不如以前。

也许这是苏宁老板张近东对儿子成长中的最大一笔投资。

而PP体育官方微博6日消息，王冬在2020服贸会体育服务论坛发言表示，疫情加速了体育赛事版权市场回归理性，燥热的体育版权市场需要适时降温。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2.

/ 注入江苏足球 /

少东家张康阳不光关注体育媒体，同时他更想参与到体育运动的项目管理之中。就在PP体育划归少东家的管理之下的同一年，苏宁加快了进军实际体育经营的步伐。

在总部所在的江苏省相关部门的协调下，2015年12月21日苏宁集团在南京市苏宁易购总部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已与国信集团签署协议，全面接手原江苏国信舜天足球俱乐部，成为江苏队的新东家。

▲江苏苏宁足球俱乐部启动通报会，苏宁正式接手，来源：视觉中国

根据之前媒体的报道，苏宁为接手整个江苏舜天俱乐部花费了5.23亿人民币。

当时很多人这件事情的理解程度还不高，但在之后入主国际米兰的时候，人们才发现其实接手江苏舜天俱乐部，张近东是为了张康阳培养体育管理能力打下了一个基础。

2015年被叫回国的张康阳，在熟悉了体育文化和国际业务之后，2016年年初就任集团的国际副总裁。

有人曾在网上爆料，在嫁给刘强东之前，2014年章泽天的父亲曾经找过张近东，因为女儿跟张康阳是高中校友，就想看看两家是否能结个亲家。

但当时张康阳觉得自己还是以事业为重，并不想谈恋爱就拒绝了。

从之后张近东对张康阳的很多表现来看，苏宁对江苏俱乐部的支持程度前所未有。在2016年前几个月，苏宁就为整个江苏俱乐部注入的资金超过7亿元，购买了众多大牌球星，撑起了整个俱乐部的豪华阵容，超过了当年广州恒大对俱乐部的支持力度。

当然能这样大力度的支持足球运动，其实也跟老板张近东是德国足球队的球迷有关。

据《体坛周报》报道，一位苏宁集团内部人士称，在2016年的新春团拜酒会上，苏宁俱乐部几位高层当着张近东的面，喊出了今年要“夺冠”的口号。“大老板（张近东）当时听了很振奋，一口就把酒干了。”

而在张康阳的指挥下，苏宁围绕苏宁足球俱乐部逐步展现了整体化体育集团的实力。

2016年1月份，苏宁上线了全新的苏宁俱乐部官方网站，并开通了在线售票工作。同时，苏宁俱乐部官方网店也借助苏宁易购的平台上线，专门销售球衣和相关周边产品。

2016年3月，作为苏宁旗下的视频网站，PP体育也已上线江苏苏宁足球频道，提供比赛视频、球队信息播报等服务。

在线下，2016年苏宁就开始组织无法前往现场观赛的球迷，在苏宁各大线下门店为江苏队加油助威。

当然还有苏宁旗下各文创企业，为江苏苏宁俱乐部出台的各种文创产品，并通过整个苏宁平台对外销售。

而且，由于投入惊人，苏宁在国外各大社交网站上也拥有了不小知名度。

3.

/ 入主国际米兰 /

重金打造江苏俱乐部的成功，让少东家张康阳看到了投资足球领域带来的收益。也是在投资江苏俱乐部之后，老板张近东决定成立苏宁体育产业集团。

接下来苏宁的动作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2016年6月7日，苏宁集团董事长张近东在南京宣布，旗下苏宁体育产业集团以约2.63亿欧元的总对价，通过认购新股和收购老股的方式，获得意大利国际米兰足球俱乐部68.55%的股份。

▲苏宁召开发布会宣布收购国米股份，来源：视觉中国

关键是这个时候张康阳回到了国内，张近东也顺理成章的将这支球队交给了自己的张康阳运营。

这在苏宁历史上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因为少东家张康阳正式走到了台前。而同时出任苏宁体育产业集团总裁的张康阳，也正式接掌了苏宁所有体育产业。

但一开始苏宁收购国际米兰的动作并不十分顺利，出任执行董事的张康阳在第一次国际米兰入主后的董事会现场，受到了很多国际米兰董事会成员的诘难。

大概是因为他的年龄和太年轻的面庞，让很多四五十岁甚至五六十岁的意大利老头子，心生不忿。

但好在整个大学阶段都在美国度过的张康阳，拥有一套非常完整的西方演说技巧。在他声情并茂激昂的演讲过后，所有的董事都接受了他，并报以热烈的掌声。

在国米的第1年，张康阳几乎常驻于米兰，并且天天出席米兰俱乐部的训练，而经营中任何的组织活动他都亲自到场，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迅速的学习和吸收一家俱乐部管理的知识。

正如《米兰体育报》所说的那样“他像一块海绵，吸收新事物学东西很快，领悟力发散性极强”。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康阳很快做出了成绩。

自2016年出任国际米兰俱乐部董事后，2017年就全面接手俱乐部的运营管理事务，到2018年3月起，张康阳开始担任欧足联俱乐部竞赛委员会成员，参与相关决策。

▲张康阳正式就任国际米兰俱乐部主席，来源：视觉中国

在张康阳的主政下，国际米兰在竞技成绩上取得了长足进步，搭建了一套极具竞争力的球队阵容，品牌价值和商业价值也获得极大提升。

目前俱乐部在中国乃至全球范围内的球迷数量也获得迅速增长。2019年，国际米兰的企业价值在欧洲精英足球俱乐部中排名第15位，达6.92亿欧元，同比增长41％，增幅高居全欧俱乐部第一。

据意大利媒体统计，自从2016年正式入主国际米兰之后，苏宁已经为蓝黑军团投入了约6.25亿欧元(约合近50亿人民币)。

虽然到现在国际米兰都没有拿到冠军，但2019~2020赛季，张康阳带领国际米兰俱乐部获得了意甲亚军和欧联杯亚军。

▲19/20欧联杯决赛颁奖仪式，来源视觉中国

他也已经被很多意大利媒体称作国际米兰近10年来最好的主席。

4.

/ 苏宁少主的梦想 /

2019年平安夜前的一个晚上，张康阳接到了父亲从南京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张近东问他：明年你的目标是什么？

张康阳给了一个应该能让父亲在晚餐前开怀大笑的回答：“我想要大干一场。”

▲张近东和张康阳，来源：视觉中国

一直以来，“低调稳重，阳光帅气，锋芒初露”是张康阳的代名词。

在《米兰体育报》记者卢卡·塔伊德利的一篇名为《苏宁接任者越发意大利化》的文章中，有这么一句评价张康阳的话：“他为人透明说话直接干脆，这方面不太‘中国’，同时谦虚谨慎，这又很‘中国’。”

这种低调作风在去年的“鸽子蛋钻戒求婚事件”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一条四两拨千斤的朋友圈便胜过万千PR操作：

在一次采访中，国际米兰前主席莫拉蒂指出，“低估他的年龄或经验将是严重的错误，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出色的教育让他看起来很害羞，但事实并非如此。当你和他对话的时候，他似乎很谦虚，但他看起来正在研究你，并且已经想出了和你打交道的方式。他在构思未来以及交流的时候，始终保持着清醒和现代的思维方式。”

但其实，少东家张康阳清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2016年，苏宁在收购PPTV之后投资了国内新兴的足球数据类平台创冰和资讯类APP懂球帝。之后，还收购或入股了创冰科技、龙珠直播等体育赛事转播、营运平台。

至此，苏宁集团的体育产业已经涉及到了赛事，赛事版权以及后续的媒体加工和传播。毫不夸张的说，苏宁已经形成了一条从体育资讯的生产者到传播者，再到最终服务于球迷的产业链。

据不完全统计，到现在为止苏宁在体育方面的投资超过200亿，其中2018年前三年张康阳就花出去近150亿。也正因为这样大手笔的投入，2018年阿里以6亿美金战略投资苏宁体育。

到了2020年1月9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19胡润中国500强民营企业》，苏宁体育以市值235亿元位列第315位。

当然这个表现恐怕少东家还并不十分满意，他心目中还有着自己庞大的体育产业版图。

在一次接受采访中，苏宁老板张近东曾表示，“如果在体育产业有合适的并购标的，苏宁也还是会考虑的”。这基本上被很多苏宁的高层认为是张康阳在体育产业并购中对外态度的一次体现。

正因为旗下体育产业的高歌猛进，2019年苏宁年会期间，张康阳第一次拿到了董事长特别奖。这个每年苏宁只奖励少数具有重大贡献员工的奖项，被高管看作是少东家通过体育产业运营已经取得老板认可的标志。

而2020年出任集团副总裁，并同时监管体育和连锁两个板块的张康阳，越来越多的露出了苏宁继承人的模样。

当然到目前为止依然是单身、并且女朋友并没有外露的少东家，其实不声不响之间已成为中国最知名的钻石王老五。

在体育领域，苏宁那一个若隐若现的产业帝国，早已变成张康阳对外展示实力的场所。

但是目前，苏宁的体育产业依然只是一个投入产出严重不相符的面子工程。如何能依靠体育本身获得收益，这可能是张康阳下一步面临的最主要问题。

毕竟，挣钱的才是生意。

参考资料

《苏宁新秀：张康阳》 2019年11月 新华网

《破域者张康阳，苏宁品牌国际化的强劲动力》 砍柴网 2020年9月